多地开展新冠抗体检测，对未来防疫有什么作用？

记者 | 陈杨

【资料图】

编辑 | 谢欣

近日，多个省市相继推出了新冠抗体检测服务或计划进行区域性新冠抗体调查。例如武汉市、湖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深圳市罗湖医院集团医学检验中心均开展了新冠抗体检测项目，上述服务面向个人，费用在30元至50元之间。

北京也即将开展人群血清抗体水平调查计划。北京市疾控中心副主任王全意介绍，该调查于今年2月至3月完成，采取多阶段分层随机抽样调查方法，从16个辖区和经开区中选取约5000名社区人群，进行问卷调查和血清学标本采集。

调查表的内容包括调查对象基本信息、核酸和抗原检测情况、发病就诊转归情况、疫苗接种情况等信息。该研究将为优化资源配置和新冠防控提供参考。同时，考虑到随着时间推移，抗体水平也会自然下降，将来根据需要，可能开展动态评估。

为什么要进行新冠抗体检测，其对个人而言有多大意义？又将如何给未来的防疫措施提供依据和参考？

实际上，新冠抗体检测并不是新鲜事。此前，检测新冠感染的方式包括核酸检测、抗原检测和抗体检测三种。随着新冠疫苗接种的普及，抗体检测的方式逐渐不再被提及。

新冠抗体是自然感染新冠病毒或接种新冠疫苗后，人体自发产生的免疫球蛋白（Ig），即各种结合抗体。其按照分子结构分类，包括IgM、IgG等多个亚型。

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院长卢洪洲向界面新闻介绍，感染新冠病毒后，首先发生的是病毒扩增，因此核酸或抗原检测可以发挥诊断作用。此后，病毒刺激免疫系统产生抗体，首先产生的是IgM抗体，代表着急性感染；随后IgM抗体逐渐降低，免疫标志性的IgG抗体逐渐升高；而后的恢复期中，IgG抗体也会逐渐降低，针对病毒感染的免疫力也逐渐减弱。

因此，在疾病和感染诊断中，抗体检测可以作为辅助手段，来判断个体处于感染的哪个阶段；在核酸或抗原结果存疑时，抗体结果也可以作为诊断的辅助。

不过，IgM、IgG抗体的分类方式与疫苗研发企业公告中常提及的“新冠中和抗体”不同。后者以功能分类，是一类能与病毒结合，并使之丧失感染力的保护性抗体，用于评估新冠疫苗的性能。例如，某疫苗诱导中和抗体滴度高，接种该疫苗的人在群体水平上受到的防护更好，发生突破性感染的风险更低。

卢洪洲告诉界面新闻，目前，国内检测的都是结合抗体。但大量研究结果显示，结合抗体的水平与中和活性高度相关，结合抗体的水平越高提示其中和活性越高。因此结合抗体的检测结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疫苗接种或者感染后产生的免疫保护强度。

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向界面新闻表示，目前，国内并无新冠中和抗体检测试剂盒获批上市。市面上的新冠抗体检测试剂盒一般是针对IgM抗体，或同时检测IgG/IgM。对于个人而言，检测的目的有三：一是我有没有感染过，二是我体内的抗体水平如何，三是如果还没有感染或当下抗体水平较低，是否有必要接/补种疫苗。

常荣山认为，相较于及时性的核酸和抗原检测，抗体检测可同时回答上述三个问题。此外，只要被新冠病毒感染过，人体内或多或少都会产生抗体，且浓度相较抗原更高。因此，排除疫苗接种的因素后，人群中的大样本抗体检测，理论上能回溯出过往的感染率。

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医学学院教授、病毒学专家金冬雁告诉界面新闻，当下，IgG抗体的检测结果大多集中在两头——要么较高，要么较低。IgG浓度较高的人一般经历过自然感染；而IgG为阴性或浓度较低则近期内没有感染过新冠病毒，或接种疫苗所产生的抗体已下降。

不过，由于IgG抗体浓度总归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降低，IgG的检测结果也有一定的时效性。因此，国际上也不鼓励没有危险因素的所有人群经常做抗体检测。金冬雁和卢洪洲均指出，对个人来说，需要重点关注、定期检测的应该是高危人群，如老年人、基础疾病患者、肿瘤患者、免疫抑制群体等。

在群体层面上，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接种过疫苗后的3至6个月内，抗体检测应为阳性。不过，金冬雁指出，国内多数群体接种的灭活疫苗形成的抗体水平一般低于自然感染，接种超过3个月后更会大幅下降。此外，卢洪洲也提到，新冠抗体按照靶标，可以分为新冠N蛋白抗体和新冠S蛋白抗体。其中，只有新冠灭活苗存在N蛋白成分，而目前逐渐替代灭活苗的重组蛋白疫苗、病毒载体疫苗和mRNA疫苗均只含有S蛋白成分。随着群众接种最后一针灭活苗已超过一年，N蛋白抗体多数已降低到基线水平。利用以上区别，均可以区分自然感染者和接种疫苗者，以更精确地了解当下群体感染的情况。

实际上，国内此前也进行过区域性或全国范围内的抗体检测。2020年底，中国疾控中心在全国范围进行过新冠血清抗体检测，覆盖武汉市、湖北武汉之外市州、湖北之外六个省份三类地区，共抽样选取3.4万余人。

金冬雁介绍，疫情期间，香港每个月或每两个月均抽取一定的人群检测抗原、抗体，以判断疫情走向。例如，仅有50%的人群中和抗体检测呈阳性时，仍有可能发生疫情海啸；这一数据达到90%时，疫情则将处于平稳阶段，不再存在发生海啸的土壤。他提到，这一工作不是一次性的，而应该周期性进行，这样才获得动态、连续、精准的疫情信息，以制定往后的防疫措施。

对于针对群体的血清抗体研究，常荣山提醒，要注意随机抽样的密度和代表性；做回溯研究时，一般以指定地区居民的百分之一左右进行抽样，时间控制在3至7天，以保证检测结果的准确性。

一般而言，以康复者血清抗体水平的均值来看，个体测得的抗体平均浓度达到前者的4倍以上，则可认为形成了有效的保护。不过，常荣山也指出，不同于较为成熟的乙肝疫苗接种效果监测，目前国内还没有群体的康复者血清抗体水平的均值数据。

换而言之，未来科研机构、流行病学家也应花大量时间来做新冠病毒感染的回溯性工作，明确新冠疫苗接种和感染谱系，把握新冠病毒感染的情况。这也是抗体检测相较于只描述某一时点情况的核酸、抗原检测的价值所在。

不过，在工具层面，金冬雁和常荣山均指出，国内抗体检测试剂盒的质量参差不齐，定量检测试剂盒也没有统一的换算标准。

金冬雁提到，世界卫生组织（WHO）有相应的结合抗体单位，即BAU（binding antibody unit）。不过，实际中，我们更常见的检测浓度单位为AU/ml。AU为arbitrary unit，即任意单位。但实际中，更常见到的检测浓度单位为AU/ml。AU为arbitrary unit，即任意单位。常荣山介绍，一些试剂盒厂常以康复者血清作为“内部参照”或者叫“标准样本”，检测出来的抗体浓度为相对值。而各个厂家的“内部参照”不同，意味着不同试剂盒测得的数据缺乏统一性和可比性，还需要临床医生做个性化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