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校园被撞身亡的小学生谭谭的母亲,从小区24楼跳了下去。她的死,除了自身的丧子之痛,网络暴民自然脱不了干系。
(相关资料图)
“我是来看孩子妈妈的”“这身材真的可以”“孩子妈妈穿这么精致,脸上还化着妆,这么冷静,一点都不像是亲生母亲”“更像是想借机敲诈一笔或者博热度为了以后好带货”……
你不用惊讶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因为他们一直都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彰显“道德”“正义”“看破阴谋”以及“人间清醒”的机会,他们对于通过“安全施暴”来获取心理满足的技巧驾轻就熟,就像刻在骨子里。
记得半年前,北京在社区服务中心针对新冠重症患者配置“辉瑞特效药”,不少人便在网上反对、抵制、责骂,说引入辉瑞新冠药是汉奸行为 ,是美国资本布的局……
同样的匪夷所思、同样的阴谋论,同样的裹挟正义、自命不凡。他们,很可能都是同一群人。
再往前追溯,那些高喊着要把资本家挂路灯的,兴许也是这样一群人。
再早一些,在网络时代之前,那些挥着拳头批斗老师批斗父母的,形式虽有不同,但能看出其精神的一脉相承。
所以,这不全是网络的问题,也不全是个体的差异。
一个个活在低处的他们,一旦容入群体、隐入网络、获得机会,便如同拥有了变身的超能力,虚幻的权力梦想即时成真。
这些人,内心深处隐藏着挥之不去的卑微,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寻觅自我膨胀的机会。而真正的权力,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的,只会献上谄媚,集体欺侮无力还击的弱者,便是他们梦想成真的唯一途径。
看准时机,抱团施暴,他们举最堂皇的旗,行最卑劣的事,满足最扭曲的心理需求。
对于这类网络暴民,有人总结得很好:暴民是其奴性没有得到满足的表现。
可恨,可悲,可怜。他们是施暴者,也是最底层。
柏杨曾经这样说:“中国人是一个受伤很深的民族,没有培养出赞美和欣赏别人的能力,却发展成自斗或阿谀别人的两极化动物。更由于在酱缸里酱得太久,思想和判断以及视野都受到酱缸的污染,很难跳出酱缸的范畴。”
酱缸这个比喻,虽不准确,但很形象。有些人长期在酱缸里,泡得通体入味,自私、猜忌、阴暗、互相倾轧,可以说是倾其一生练就了能在酱缸里逐浪的各种泳姿,并以生存智慧的名义存档,代代传承。
他们表面有多温顺,内心就有多暴戾,线下有多懦弱,线上就有多冷酷,今日之网络暴民,依然无知无畏无耻,只不过换了形式,实现了暴民的数字化。
多年前,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与腾讯网新闻中心联合针对网络暴民的定义,开展了一项在线调查,得票率最高的六项如下:
您认为下面哪些是“网络暴民”的典型特征?
a.主观上有恶意干涉、制裁别人的倾向62.6%
b.出口成“脏”57.4%
c.不经当事人允许就擅自公开其隐私56.8%
d.威胁当事人的人身安全54.3%
e.动不动就质疑当事人的道德品质48.2%
f.盲目跟随、夸大别人的意见44.8%
现在的情况,貌似并没有改善,反而变得更糟。
新一代的网络暴民出现了,更加“见多识广”,更会见风使舵,有着更高的双重道德水准和更多可以扣给对方的帽子。他们的杀伤力借助网络的放大效应到达了新的巅峰,并且,收益远大于成本。
2014 年,心理学期刊《人格与个体差异》 刊发了一项研究,发现在自认为网络暴民的用户中,约 5% 在四项黑暗人格性状中得分极高,分别是纳粹主义、心理变态、追求权术、施虐症,尤以最后一项为甚。
这四项黑暗人格对我们来说,并不新鲜,我们只不过缺乏科学的研究。
鲁迅和柏杨这样的猛士,曾试着用感性和文字揭开一片伤疤、扰动一下灵魂,但用处不大,对很多人来说,清醒不重要,活着才重要,酱缸虽然不好,但若不想在酱缸里淹死,就要学会在酱汁里游泳。
所以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扭曲仍是必然的,一面自大、一面自卑。而在这种生存法则里,自私又是必须的,就像活着不能缺少水和空气。
如今,谭谭的母亲跳楼了,大家都很愤慨。大家的愤慨之强烈、之真实,自然无需怀疑,但稍微回想一下,我们愤慨的次数还少吗?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件悲剧让人愤慨一次,并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这次也一样。大家愤慨了,但等到愤慨淡去,时间抹平记忆,对弱者的戕害不会停止,仿佛循环往复。
最叫人悲哀的,大抵莫过于此。
直面现实,真正的反思已经越来越难以实现。无论你感受如何,愤怒与否,暴民就在那里,而我们自己呢,和网络暴民也仅有一线之隔,不时扮演着沉默的帮凶,不知不觉间做着平庸的恶。
未来会好吗?会的。
但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如果我们没有为此努力过,自然也就不配去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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